❶❷图片来源于「空谷寻芳」摄

主播阿步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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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

米雪尔，夏日已逝，落日如棋子

长长的大街车辆行人各行其是

这座天桥已被命名为“米雪尔彩虹”

六月的黄昏它曾为我升起

我在桥下独自重复点烟抽烟的动作

在另一座城市，米雪尔

我看见你现身一群寡信的人中间

一个巧言者将用酒杯瞄准你今夜的寂寞

米雪尔，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遥远之地渺小的哀愁又算得了什么

日记

不要打开……它们

太过潦草，无非一些

琐事、思绪，稍纵

即逝的……我是谁？

承受着时间，却乔装成一个

旁观者，凌乱地对付着

生活，并试图抵抗锈蚀

不要打开……它们或许

什么也没有记下。生活

无非秘密，让它沉入

水底。也许有过一些符号

记忆……晦暗不明的

内心，难以辨认

什么光，能够将它穿透

夜空下

无论如何，我还是爱这人造的星空

这直上云霄的万家灯火

明亮巨大的广告牌

勾勒出整座建筑物的装饰灯——

如果我还是一个儿童，眼里一定充满了惊奇

这透明的夜，让我一再地想起你

苦斗的你，这么久，我只是，想着你

却无法将勇气传递给你，走失在人海的你

黑暗

我独自一个

深陷黑暗之中

我的出场是我的退场

我的存在是我的隐匿

我知道我的危险

在于不能一错再错

为了一棵树

放弃整座森林

我深陷黑暗之中

发誓不弄出声响

我的出场是我的退场

我的存在是我的隐匿

而我一生坚持的东西

你们正如此轻易地丢弃

图片来源于「网络」

代替一封信

阳光重又照临大地，擦亮

东边的窗户。耽误的事情

被继续耽误着，我写着

犹犹豫豫的信，听见附近小学校的

学生们课间来到操场上如雀的笑声。

文字像一把梳子，理清了我的

芜乱、嘈杂。我再一次相信了

我所获得的语言，是一份命运的赏赐。

那么多的日子，我和你

同病相怜，却又不可避免。

被践踏的生活，亘古如一的法则，

和风总是难得的奢侈。

多么不可思议，此刻我渴望的却是

与你分享这一日开始时的宁静。

如果我老了

如果我老了，无论六十岁，五十岁

还是更早，我会对自己说：老了

就是老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将自己与年轻人区别开来，不要混迹

青年之中，搅乱他们的游戏。不，我不会

允许自己老不正经，或是假冒天真

如果我写诗，诗里要有酒

如果我唱歌，调子不会定得太高

如果还有什么雄心壮志，我将只让

一个人知道。我将时刻提醒自己

什么叫不可能。我不会沉湎于过去

回不到现实中来。我的想法是

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好让后生们瞧瞧

几十年的光阴，会不会从一个人的手中漏掉。

图片来源于「BON叉叉」摄

无题十四行

你会想念一个人吗

当然，当然

但也不能确定

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

你来了，我起身

拿电热壶烧一壶水

相谈热烈

我却忘了要泡茶

这不是发生的事

却有可能发生

说这些，只是告诉你

我这样想象过

而我可能是那个烧水的人

还可能是那一壶水

逆行

我是一个面善的人。这一点

镜子和一再向我问路的女士

可以证明。我没有投毒或纵火的想法

我遵循所有的规则

我活了三十余年

遭遇不计其数拳头和语言的打击

鲜有还击。我期望我的女儿

未来是一个有心理承受力

迎接任何不公正和不幸的人

但今天我驾车逆行了

仅仅是出于，对那么多非正常行驶的一点反抗

图片来源于「木小庭」摄

天气

一个人能够做成的，只是

自我完善。每个人

都随天气变化，只是他并不知道。

有时，我走到镜子前

察看来到脸上的积雨云或雾霾。

有时，我转动座椅，看一眼窗外阴沉的天空。

我看不出它们会带来什么改变。但在某一

天，我所遇到的某个人，改变了

我的命运，或者，被我改变——

因为那一天，天气晴朗或阴沉。

一生里，我所经历的太多

不在我的设想或掌握。唯有

在这间屋子里，宁静

依然是最高的秩序，仿佛杯子握在手心。

图片来源于「青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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