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年那些事-7.情歌王子孙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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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笑雨因为家里种脐橙，因此学会了爬树，想爬得高，他只好长得瘦。

家里有鱼塘，令他学会了游泳，游泳不能穿着衣服，他便被晒得很黑。

学校有篮球场，他学会了打球，常常蹦来跳去的，长得比爸妈都要高。

总之，他善于利用一切环境来丰富自己的技能。新课改不是要求学生全面发展吗，课间不是要学生上讲台表演吗，笑雨也抓住这个机会，上台去唱情歌，还唱出了一个情歌王子的雅号。每次轮到他上台了，全班同学都要一起呐喊他的名字，搞得跟明星似的。他也很受用，于是在一片喝彩中，声嘶力竭地展现自己的歌喉，用力伸展他的英姿，倒拿话筒，仰着面唱道：“我戒不掉你的温柔，你为何要牵别人的手，爱情像毒酒感情无法挽留，今生谁来把我拯救？把我拯救？”

我们一起回答他：“我来！”

实际上，笑雨很有出息，并非一个不务本业的学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可是作为13班英语第一名的身份被提拔到8班来的。我们8班是实验班，成绩挺不错的，他来了之后，英语成绩似乎也并不怎么出众。大家因此怀疑他的说法，但他总是愿意指着天发誓，我们只好不怀疑他了。

有一堂英语课，讲的是给简单词加后缀，比如CHILD（小孩）可以加上HOOD变成CHILDHOOD（童年时代），孙笑雨觉得简单，就偷偷摸摸地去做数学题。英语老师不知道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点名他起来回答如何给ADULT（成年人）加后缀。笑雨如梦初醒，并不知道情节发展到哪儿了，一时搔首踟蹰十分尴尬。狗日的张位林就在旁边提醒他：“ADULT VIDEO（，即AV）”。笑雨如同得救一般，高兴而朗声地回答：“ADULT VIDEO。”全班空气也在瞬间凝固，又忽然决堤似的爆笑起来。英语老师却装傻似的不作理会，严肃地去点名笑得最高兴的那个同学起来，继续答问。

且不说自此以后孙笑雨和张位林之间的斗智斗勇，只说我们之前对笑雨13班英语状元身份的怀疑，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我一直怀疑笑雨是在经历一系列微妙的心理斗争之后，故意中计的。哪怕他不是英语第一，凭他多年钻研AV的经验——他甚至发出过宏愿，说上了大学，买了电脑，每天晚上要看一部AV——没理由不知道ADULT VIDEO该不该在课堂上那么理直气壮地讲出口。

我们说笑雨英语课都在做数学题，显然他对数学是很有造诣的，也很得数学老师的恩宠。每当他和我同桌的时候，我都不听讲，考试的时候抄他的就成了。而且不用全抄，只抄选择和填空题，半壁江山就稳了——后面的解答题我随便写写也没什么问题。考数学随堂测验，我都很开心，做完简答题就不管了，该发呆发呆，该睡觉睡觉，等笑雨把选择填空做完，我抄完就交卷，笑着迎接老师投来的赞许目光。

班上有些女生极其现实，只喜欢成绩好能教他们解函数几何题的男生，我这种长得帅的一点儿优势没有。笑雨因为会做数学题，很受女孩子欢迎。如果呆在他身边，就总能听到女孩子声音：“笑雨笑雨，这道题怎么做？”有的女生是千里迢迢，从教室某个角落出发，前来学习求知的。有的女生近水楼台，随时呼叫笑雨，给出题目。笑雨于是很快乐，在宿舍里透露，他后面的那个漂亮女生今天边叫他名儿边抚摸他的后背，“真的，摸得我鸡鸡都硬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笑雨的数学功夫可是扎实得很。周末的时候，宿舍里的男生要么出去瞎跑，要么瘫在床上玩手机、睡懒觉，孙笑雨总是早早起床，坐在床上，抱着一张小折桌，发奋做数学模拟试卷，一直到午饭时间。高中宿舍简陋狭窄，看书写字都只能在床上，所以每个人都有一张小折桌和一个台灯。从折桌和台灯的新旧，大致就能看出一个学生用功的状况。笑雨睡在上床，所以我们都没见过他的桌子和台灯，但我知道他的桌子和台灯跟着他没想到清福。但常年陪伴，形影相吊，总是一种同甘共苦的关怀。

周六的早上，九点多钟，我躺在床上看一本儿什么闲书，王子刚刚上完厕所，在宿舍中间走来走去恢复元气。突然笑雨跳下床来，把王子吓了一跳，走的迷踪步都乱了。

王子便问笑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床了？

笑雨不理他，只管往厕所跑。

王子又说，你函数题做完了？

没有回答。

却听见笑雨从厕所里传来了一串呕吐声。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来，说，妈的，天天函数，刚打开卷子看了一道题，忍不住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