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先生请息怒23:他为了别的女人,连命都顾不上了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6-29 16:50:00

    苏家今日只有苏西溪的外公外婆,也就是宋晓瑜的父母被接来一起吃饭。

    秦珩的父母因为有事在身不能到,只有秦珩只身前来。

    然而到了年底,公司各种事务也忙,到了七点的时候,仍然不见人影。

    宋晓瑜挺着大孕肚从厨房巡视完出来,朝陪着外公外婆坐在沙发上的苏西溪说:“西溪,秦珩怎么还不来?你打个电话催催,再过会儿都要吃饭了。”

    宋晓瑜语气有些不满,平常来得越来越少也就算了,连团年这样的日子都想要敷衍是不是?

    她心里想,还没结婚就这样呢,结了婚还能不能把她女儿和她娘家一家子人放在眼里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也不好在大过年的日子里,说出来让苏西溪心堵。

    苏西溪态度不冷不热的,勾了下唇角,一边帮她外公调电视,一边说:“急什么?他公司里忙,过会儿就来了。”

    宋晓瑜一下子气上来,走过去就打了她一下,忍不住说:“不成器不成器!人机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还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两个人都不温不淡的,我就问你,你们俩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说起这事,苏西溪又何曾没有怨气,可她能如何?

    她斜了宋晓瑜一眼:“我还能拿到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对我热情点不成?”她说完,马着脸,过了会儿才自言自语补充一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倒贴人家就能重视你了?”

    宋晓瑜登时睁大着眼睛看着苏西溪,胸膛剧烈起伏着。

    “臭丫头!翅膀硬了?跟你讲道理你还跟我扯起皮来了?”

    苏淮生在楼上书房,宋晓瑜说话便没那么多顾忌,在父母面前又自在许多,便脱口而出:“要不是我这么多年没放弃跟你爸的感情,你以为你现在能有这一切的生活?”

    苏西溪咬咬唇,低声哂笑:“你还真是挺自豪的……我倒是宁愿我从小生在父母关系光明正大的家庭里。”

    宋晓瑜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因为私生女的身份,从小到大她都有着怎样的阴影。

    旁边一直保持缄默的宋家父母开腔了,宋父一说话就是偏帮苏西溪,竖着眉看自家女儿,“西溪说得又没有错。”

    宋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世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宋父年轻时是当地警察局的公职人员,从来都行得正站得端的正直人,后来知道女儿做了别人的小三之后,父女俩闹僵,甚至闹得几乎断绝关系。

    这么多年来,宋父来苏家的次数寥寥可数,直到退休过后,宋母充当中间人,在这对父女之间苦口婆心的劝慰,关系才稍有缓和。

    如今,旧事被重提,宋父只觉得丢人现眼,当下就没了好脸色。

    宋晓瑜气得,懒得再跟这些人计较。

    宋母两难,看着怀着孕的宋晓瑜,狠不下心去教训,拧了老头子一把:“少说两句。”

    宋晓瑜瞪事不关己的苏西溪一眼:“你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刷卡买奢侈品的时候怎么没这样多话?”她说完,板着脸指挥:“让你给秦珩打电话就打,于情于理你也不该不闻不问的。”

    正说着话时,苏淮生推开楼上的门下来,说:“正好,窈窈也还没过来,你给秦珩打完,也顺便给她打一个过去。”

    在苏淮生面前,苏西溪一般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拿着手机去了一边。

    宋晓瑜眼神怨怼的看了一眼苏淮生,对苏淮生让苏窈回家吃饭的做法,心中不悦许久。

    明知她爸妈要来,还要叫上前妻的女儿,几个意思?存心给她添堵?

    宋晓瑜心里气闷,一语不吭的坐在爸妈身边。

    ————————

    苏西溪嘴上说着不愿理秦珩,心里却是想他主动打电话过来。

    因为知道了某些事,她更是拉不下脸去贴秦珩的冷屁股,可又对他念念不忘。

    有时候她想,以她的如今的条件,想找个更好的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她就是看上他了,不可自拔。

    “喂?”电话拨过去,那头传来秦珩低醇的男中音,这几天因为过度疲倦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沉稳的感觉。

    “你在那儿了?”苏西溪故作冷淡。

    秦珩:“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怎么?已经开饭了吗?先吃,不用等我。”

    苏西溪想,有时候,不能一味去听宋晓瑜的歪理,自从拍卖会那晚之后,秦珩的态度明显对她好转了一些,所以有时候不能一味的拖鞋服软,该端起姿态的时候,还是要端起来。

    “没有,你来了差不多就能开饭了。”

    ————————

    “嗯。”秦珩跟前车保持着三十来米的距离,一直稳稳的跟着。

    前方刚到路口绿灯变红,紧随着前车一通刚拐过弯,他突然从后视镜里看见左边一辆想要超车,却突然控制不住车速和方向的车,直直朝前面准备右转的撞去。

    他一瞬间脑海中空白,电话里苏西溪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他耳边只有凄厉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刹车声。

    他想也没想,油门一踩,往两车之间、靠近超车车辆的方向驶去……

    ————————

    苏西溪跟秦珩说了一句话之后,没听见他有任何反应,紧接着便是一阵让人绷紧心弦的撞击声……

    苏西溪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院子外大门上挂着的两只红灯笼,脸色煞白。

    医院。

    秦珩正躺在手术室里,初步诊断是肋骨骨折加上脑震荡,以及手肘骨折,送到医院的时候,头部出血失去意识。

    苏家一家子人,团年饭没吃成,纷纷坐在手术室外面。

    走廊的长凳上坐着面色如蜡的苏西溪以及心情复杂的苏家夫妇,宋晓瑜父母年纪大了,也免得让二老提心吊胆,没将他们一同带过来。

    秦家父母接到消息之后,立即从饭局中抽身赶过来。

    梁韵蓓见着这一家子人,再看着亮红灯的手术室标志,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秦父秦晋安一把将她扶住,搂着她安慰:“手术做完就没事了,放心。”

    她捂着嘴,已然瘫软在秦晋安怀里,嘴里语不成句,嗓子嘶哑,只发出几句气音:“大过年的……我儿子,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苏淮生和宋晓瑜见状,过来做工作。

    这时候,双目空洞的苏西溪,发出一声苍白冷淡的笑:“他自愿遭这种罪,有什么办法呢。”

    苏西溪声音很轻,但是一出口,立刻让哭声劝慰声混杂的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梁韵蓓一听,一把挣开秦晋安就冲过去,厉着眼神指着她:“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苏西溪抬起脸,满眼的疲惫,脸色如纸,仿佛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眼前的一切。

    苏淮生瞪了她一眼。

    苏西溪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他在警告她什么?怕给苏窈造成什么麻烦吗?

    早年对那个女儿不闻不问,现在,苏窈的利用价值比她高了,在陆家地位稳固了,天秤就要往她那儿偏了?

    苏西溪撩了撩唇角,不再看苏淮生,对梁韵蓓说:“他为了别的女人,连命都顾不上了,你说,谁能阻止他呢?”

    梁韵蓓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但是不敢确定。

    “谁?”

    “伯母,你应该清楚。”

    ————————

    苏窈在妇产科做检查,心中不安的躺在检查室的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传来痛楚,不算强烈到难以忍受,但是自从她倒在后座上之后,肚子的痛就没缓过来。

    医生神色凝肃,苏窈颤着手去护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肚子,她能够感受到孩子在里面闹腾得厉害。

    正在看B超的医生低斥:“手拿开。”

    苏窈手指握成拳头放回身侧,死死盯着天花板,她害怕了。

    心中一面传来患得患失的惧怕,一面担心着楼上的情况。

    做完检查,医生才交代:“好在胎儿平常状况健康稳定,没什么异常,好好休息,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苏窈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医生安排了一间病房临时住下,苏窈静躺在床上,肚子的疼痛渐渐缓解,孩子也慢慢安分。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砰的被人大力推开,苏窈一惊,往门口看去,梁韵蓓为首的人怒意匆匆的朝她走过来。


    苏淮生作为苏家的大家长,自然首先出面来和叶棠茵打招呼。

    “亲家母,你也在这儿啊?”

    叶棠茵和蔼的笑笑,紧跟着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口气,“当然了,东庭最近忙来忙去没个定准,我要是不来,我这儿媳妇不舒服,在医院也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照应,你说多可怜啊?要是出了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我儿子交代?”

    叶棠茵语调不急不缓,面色从容又带有惭愧,话一出口,苏淮生脸色闪过不自然的僵硬。

    苏淮生只是讪讪了两声后,笑容十分尴尬。

    宋晓瑜却不屑的嗤了一声,正要说什么,苏淮生听见嗤声已经回头暗暗瞪了她一眼。

    宋晓瑜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心里却郁闷得要炸了。

    她女儿的未婚夫为了苏窈,自愿送上自己的命,她是不是连说几句都说不得了?

    她还没问苏窈和秦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没当众给苏窈撕破脸,已经算是给她面了!

    他却还让她生生忍着是不是?

    苏淮生现在的偏向性是越来越明显了,要是今天她肚子里空空的,苏窈要是给他点好处让他离婚,他是不是也会面不改色的点头?

    宋晓瑜越想越愤怒,女儿不争气,老子也越来越孬。

    看吧,看看苏窈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让陆家都围着她转,宋晓瑜恨恨的想。

    顷刻,苏淮生收起脸上所有异色,仿佛没有听出刚才叶棠茵的言外之意。

    他说:“那真是有劳亲家母了,难为你为窈窈的事这样上心。”

    叶棠茵笑了两声,慢条斯理理了理自己的羊绒大衣,说:“都是我应该做的,窈窈这孩子好,平常怎样对我,就值得我怎么对她。”

    又是夹枪带棒的一句话,意思就是,你苏淮生跟自己女儿的关系这样僵,都是自作自受。

    叶棠茵平常是个黑白分明且脾性温柔的女人,若不是气到一定的程度,也不会这样说话阴阳怪气的针对着某个人。

    刚才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坏了,私下问清楚缘由之后,倒是还没有多想,一来就看着苏窈被人指着鼻子骂,身边却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的时候,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胸腔闷着一把火。

    叶棠茵就想,自己要是有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她会怎么做?

    她必定是要跟人算账算到底的,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凭什么给你这样污言秽语的指手画脚?

    但寒心的是,尽管苏窈还有一个爸爸,此刻在哪里?

    来看过她一眼没有?

    就算见着了这种情况,也不一定会为她说话,不可能为她跟秦家撕破脸。

    苏淮生见她不肯好好说话,也再拉不下脸去贴人家了,一时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僵持。

    一直保持缄默旁观态度的苏西溪此刻却从后方走出来,看着苏窈,声音沙哑:“苏窈,我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可以吗?”

    苏窈暂时没做声,但是苏西溪态度恳切温和,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使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苏窈略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等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苏西溪走到病床旁边坐下,笑了笑。

    苏窈皱了皱眉,搞不懂她这笑里的意思。

    苏西溪问:“你身体如何了?”

    苏窈抬起杏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没事就好,”苏西溪垂着眸,表意不明的无声撩唇,眼神看向苏窈时,却闪现出阴冷的狠意:“你没事了,但是秦珩还躺在手术室里。”

    苏窈应该说心里已经有准备,苏西溪不会说出多好听的话,但尽管心理准备再充足,仍旧抵不过对方话语中某些字眼的冲击力。

    苏窈不可否认,她当时心下坠沉,紧了一紧。

    苏西溪见苏窈面色已经不好,却越笑越浓,步步紧逼的追问:“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因为他你免灾于这场事故,如果手术不成功,他轻则落下了半身不遂,重则昏迷不醒,你会怎么做呢?”

    苏西溪冷冷的笑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支紧绷的弦,只要再稍稍施以外力便会断掉。

    苏窈不跟她拐弯抹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西溪也将话说开,“他对你情根深种,你不打算以身相许吗?”她扫了一眼苏窈拱起的圆肚,勾着唇角泠然轻笑,“论本事,秦珩虽然稍逊陆东庭一筹,但是陆东庭能为你不要命么?他这么喜欢你,就算你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不介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件事,苏窈对秦珩心情复杂有愧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会在苏西溪面前低声下气。

    苏窈登时就攒了个半真半假的笑,拢了拢长发后说:“好了,尖酸刻薄的话说够了,麻烦直白点,我累了。”

    苏西溪沉下脸,开门见山的问:“你跟秦珩是什么关系?”

    “差点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

    到了这一步,苏窈觉得再隐瞒也没意思了。

    “什么叫‘差点成为’?”苏西溪眯眼。

    “意思就是他追过我,但是最后没成,”苏窈慢悠悠的说,抬起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她,“明白了?”

    “为什么没成?”苏西溪眼睛越来越红,但死死睁着的模样,像是吊起眼尾的伶人,眼神以及整个五官都让人感到不舒服。

    苏窈无声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不想谈下去的意思很明显。

    然而苏西溪紧紧盯着苏窈的眼神,穷追不舍,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就是想从苏窈口中听到那个答案。

    既能稍微有点慰藉,因为当时秦珩选了她;但也无异于是自虐,因为秦珩选择她并不是因为爱她,甚至连喜欢都不是。

    苏窈不再跟她说话。

    苏西溪低低的垂下头笑了一声,然后从冷笑变成又哭又笑。

    看着苏西溪,仿佛一股寒风直中背脊,苏窈皱着的眉也松不开了。

    过了少许,苏西溪才抬起头来,缓过劲的她,显得要平静了许多,她说:“苏窈,你就是来报复我的是吧?就因为我和我妈害得你爸妈离婚……所以,这都是报应?”

    “苏西溪……”

    “可我们都姓苏,凭什么你过得就比我顺风顺水,从小就养尊处优,即便爸妈离婚,你吃过一点苦吗?受过一丝白眼吗?你痛苦,我就不痛苦?事到如此,你都嫁到陆家了,你什么都有了,还来抢我的东西做什么?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西溪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着,说到最后,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同人不同命。

    这次不等苏窈有任何回应,她转身就走,背影单薄却决绝。

    没吃过苦?没受过一丝白眼?

    那是她没体会过,自己的亲人接二连三离开自己的痛苦,一切皆是因自己的父亲而起,这才叫痛苦。

    ————————

    第二天一早,叶棠茵去帮她办了出院手续,收拾了东西让司机来接人。

    叶棠茵推了老朋友的聚会,亲自把人护送到家,那一堆人还在医院,就怕他们趁机来找苏窈的麻烦。

    苏窈回到家以后,走路不敢太急,连近日里天天练的孕妇瑜伽也搁下了,回到家里就先卧床休息。

    到了饭点就下楼吃饭,吃完继续卧床,偶尔下床走动走动,至少最近几天,她不敢再出什么意外。

    晚上,她早早的洗漱完躺在床上,等陆东庭的电话。

    到了十点,只有一条微博APP的新闻推送消息。

    十一点,顾涟漪发来一条微信。

    除此之外,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之前就算陆东庭十分忙碌无法打电话的时候,也会发了晚安短信之类的告知、

    第二天,依旧是这个这个状况。

    同时,苏窈从新闻上看到,秦珩手术第二天便已经苏醒,脱离了危险。

    这天,苏窈对着电话纠结了许久,发个感谢和慰问短信也不是,怕苏西溪知道又要多想,亲自过去看一趟,似乎也不妥,一整天都不得安宁。

    眼看除夕就要到了,陆东庭去没给个到底回不回来的准信。

    苏窈当天晚上,在纽约时间早上八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心想,这么早他应该还没有开始工作,但是过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的却是姚现乐乐的声音:“总裁夫人你好。”

    苏窈说:“陆东庭在吗?”

    姚现支吾了两声说:“陆总现在有事不方便呢。”


    姚现支吾了两声说:“陆总现在有事不方便呢。”

    “哦?”苏窈不慌不及,慢条斯理的反问了一声,又说:“他在忙什么?”

    “在……”姚现沉默了不到一秒,不自然的衔接上自己的话,“陆总在准备开会了,你也知道啊,马上这边的事就要结束了,陆总需要做不少收尾工作,连着几天没怎么睡觉了,都是为了早点回上城,总裁夫人您多多体谅一下陆总,他才能尽快回来陪你。”

    苏窈,“……”

    姚现那张嘴能言善辩的,吐字跟枪子儿似的从善如流,苏窈明明感觉有问题,却再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姚现都已经讲话说成这样了,她再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苏窈沉默了两秒钟后才说:“好吧,让他忙。”

    苏窈的话中听不出异样的情绪,但是语调明显清冷了一些,说完后也不等对方的回答,径直利索的挂了电话。

    苏窈穿着一身驼色长袖毛衣群盘腿坐在床边,盯着电话出了好一会儿神。

    陆东庭是个捉摸不定的男人,以前摸不透她就不爱去琢磨了,现在心里却会如同猫爪挠着一样,不得安宁。

    想起之前电话里陆东庭低沉温柔的嗓音,那时让她燃气如初见般怦然心动的感觉,心突突的跳,仿佛整个人都被潮湿的、柔软的海浪轻轻包围着。

    尤其是那日在医院,苏窈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的委屈愈演愈烈,十分想在他那儿找寻些安慰,但是又不想他担心才生生忍住了。

    他却转过身就连个短信都没有了……

    所以‘依赖’就像是毒药,上了瘾就很难戒掉。

    距离有时候不只会产生疏离,还是一种催化剂,正面的负面的情绪,显性的隐藏的感情,会慢慢的在对这个人的思念中,变得越来越明显。

    苏窈有些气馁。

    她打开手机短信界面,点开和陆东庭的短信记录。

    她在聊天框里打字,有些气,有些空,有些委屈,打字的时候手指用力戳屏幕上的键盘,最后输入了一句话——撩完就走,你是不是男人?

    最后还附赠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

    这边,姚现刚把手机递给陆东庭没一下,陆东庭便看见了那条短信。

    他面不改色的看了许久,然后将手机锁屏收起。

    姚现坐在陆东庭旁边,环视了一圈周围,有些感慨,又有些忧虑的问:“陆总,你真的就放心把这事交给萧宋离了?”

    陆东庭展开报纸来看,头也不抬的反问:“你觉得不可行?”

    “也不是不行……”姚现思忖,没将话说圆满,顿了一顿之后,才讲话补充完:“当初萧家的事,您……插过手,他心里不会真正消除芥蒂吧?而且听说这萧宋离,年纪轻轻,人却挺狠,手段和手腕,可不输他爷爷和他爸年轻的时候。萧宋离和这陆翰白和祁靖朗,真的能保证他们三人没有私下的往来?萧宋离真愿意跟这二人站在敌对面?”

    姚现想,陆东庭是个深沉算计的人,不可能能毫无防备的将这事交给萧宋离,但是,姐夫面前,家仇能放得下?冒这趟险,风险也挺大的。

    前些日子,陆东庭跟萧宋离各自避开自己的助理单独谈过一次,他没想到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陆东庭勾了勾唇角,“我自有打算。”

    他看着报纸,英文字母一个个跳进脑海,他真正想的却另有其事,毒品、政府、银行、金融巨头,陆翰白和祁靖朗……

    这二人联合起来,本事倒是不小。

    哦,忘了,还有个来和稀泥,坐收渔翁之利的霍南琛。

    事情太过复杂,本不该这么早回去,但是有些人怨气有点深了,谎也说得越来越顺溜,再不回去,恐怕都不认他是孩子的爸了。

    纽约这边,他已经调了好两个管理层的人来掌控局面,除了总部,这里是东盛在全球的第二核心,尤其是发生了这次的事之后,更需要好好把关了。

    姚现点了点头,埋着头皱眉看着自己家属发来的短信——三天之内回不来你就永远别想见我了。

    为什么这么残忍?

    他这不都是在赚钱养家吗?

    回去之后工资翻倍,竟然还要威胁他?心里不舒服可不可以忍一忍?就像苏窈那样,不爽也不说,多好,多贴心。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姚现不知道陆东庭收到了苏窈那条短信的基础之上。

    心有不甘的姚现,凑着身,要看不堪的瞅了眼姿态矜贵、模样清冷的看着报纸的陆东庭,低声说:“陆总,刚才,总裁夫人挂电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好,她以后也都不打电话来了怎么办?”

    “嗯?什么以后?”

    他话音刚落,姚现接到电话,飞机已经在停机坪等候,可以准备登机了。

    “陆总,登机了。”

    ————————

    苏窈刚挂了电话没多久准备睡觉的时候,秦珩打了电话过来。

    苏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有种恍然回到了车祸发生的那天,她那会儿低着头捣鼓手机,连事情怎样发生的都不知道,就直直被摔在了后座上,车子弯来晃去停稳后,她耳边还响着接二连三汽车碰撞的声音和摩擦声。

    她打开车门,看家秦珩的车,车头破损严重。

    她一面感受着肚子里开始一抽一抽的痛,一面觉得血液倒流,脚下发软发麻,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什么也听不见想不起。

    苏窈想起事故发生时的那一幕,又开始手脚冰凉,指尖麻麻的,她握了握手指,没力气。

    “喂,”电话接通后,秦珩发了一个音便没再说话。

    似乎只是想让苏窈知道,打这通电话的是他本人。

    她抿了抿唇,那边没声音了她便主动开口:“你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说的话稍微一长,便能听出他声音的嘶哑和虚弱。

    苏窈一时语塞,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不管她和秦珩之间在之前闹成了什么样子,生出了怎样的嫌隙,她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讥讽又冷淡。

    本能的,又但是抗拒欠人情债,尤其是人情,还是一份比较复杂的人情,因为她知道,秦珩帮她的动机,可不是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小姨子。

    “你……好好休息,”苏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话已出口才想起,她还未正式给他道过谢,便又补充:“那天很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只是运气背出了车祸。”

    可那天,车祸中的几位目击者都称,那辆是空的车冲出去之后,是他立刻加速,挡在了她的车和是失控车辆之间……还故意去撞那辆车。

    苏窈闭了闭眼睛,皱着眉没有接话。

    她记得秦珩的声音是很好听的,现在却如同垂危的老人,嗓子发不出完整流畅的音节,可能是因为胸腔难受的原因。

    苏窈抹了抹鼻尖,心想造化弄人,但走到这一步,没有人再造一条回头路,也买不到一颗后悔药。

    秦珩又问:“你身体如何了?听说你在医院呆了一晚。”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小小撞了一下。”苏窈简单的说。

    “那就好,”秦珩说:“我妈是不是来找你?”

    苏窈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她是因为护子心切,理解。”

    秦珩一笑:“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当然能理解。”

    苏窈,“……”

    “是不是因为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你这几天一直没来看我?”

    苏窈更是不知如何回答,往常面对着他时的对答如流,仿佛机器被人切断电话,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苏窈没说话,秦珩便又问:“我给你添麻烦了?”

    苏窈立刻说:“没有。”

    ————————

    苏窈又纠结了大半晚之后,脑子里全是秦珩沙哑着嗓子低笑的声音,挥也挥不去,人在摇摆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人的好,便再也狠心不了。

    苏窈在近中午时分到了医院,上了VIP楼层之后直接往秦珩的病房过去。

    她站在病房外,腿如注铅,突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她从门上的玻璃望进去,看见一颗披着长发的后脑勺,像是苏西溪,于是她站在那儿,没有再进一步。

    歪着头才看见了秦珩半躺在病床上看报纸的样子,瘦了许多,但是看起来已经在逐步恢复了。

    她这才准备往回走,一转身,对上不远处一双湛黑的深眸。


    寒冬腊月天,正是上城最冷的时候,陆东庭一身黑色长大衣,里面一件单薄的黑色暗纹领衬衫,穿山越洋从,满身风雨从海上来,身上仿佛还夹带着北冰洋上空的寒流。

    他的眼神一如他身上的寒气。

    深沉黝黑中藏着让人看不清的内容。

    苏窈大概猜到他的归期,应该就在几天后,也猜想他会在除夕之前回来,但是没想到是现在,在他没有接她电话的第二天。

    所以,按时间算的话,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正是他要上飞机的时候?

    心中闪现过某个想法,他是……想给她惊喜?

    可现在惊喜,似乎只剩下惊了,从他看她的眼神,她可以料到,他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

    苏窈走了几步,陆东庭只稍稍停顿了两秒钟,随后迈开长腿大步走来,到她面前站定。

    走廊里的灯光太过明亮,萦绕着澄澈炽白的光泽,陆东庭就站在灯光下,苏窈一仰头就能看见他瘦削了的下巴,连着数小时的飞行,让他下巴和腮帮长出了一片短短青茬,看起来更加成熟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魅力。

    或许是发生太多事,太久不见,思念多了,记着的,是他平常有的样子,他跟记忆中的样子少有变化,她便觉得他多了些陌生感……

    苏窈手指攥着大衣,感觉有些局促,咬了咬唇,半天,说了句:“嗨,好久不见。”

    陆东庭气得笑不出来。

    皱着眉,嗓音清冷而低沉,“嗨什么嗨?不认识了?”

    “不是,”苏窈清了清嗓子,低着头,“太久没见……”

    陆东庭一腔莫名的冷火,瞬间没了踪影。

    他语气缓和了些,用手去摸了摸她的手臂,看看她穿了多少,一边问:“在这里干什么?”

    苏窈察言观色已知他知道了某些事,便据实回答:“本来想看看秦珩的。”

    “为什么没进去?”

    苏窈抬起眼,静静的望了他一眼,声音也如同眼神清澈,“苏西溪在里面。”

    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她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问什么,但是没有问出口。

    最后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有种准备回去再跟她秋后算账的感觉。

    他侧身错开苏窈,然后抓住她的手又继续朝病房的方向往前走,嘴里说的却是另一事:“这么冷的天,多穿点衣服。”

    苏窈穿了一件拼色长袖裙,一件羊绒大衣外套,SW的过膝长靴包裹着一双长腿,穿得不多,但是很暖和,何况她待在室外的时间很少。

    刚一想着,见陆东庭带着她站在了秦珩的病房门前。

    苏窈一把拉住他,不懂也不满他这样的举动,都说了苏西溪在里面了。

    陆东庭挑眉,“来都来了,不去道个谢,看望一下?”说完,语气戏弄的说:“你不愿意去,我也得去一趟,毕竟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陆太太。”

    苏窈抿着唇,脸色沉重了好几分,尽管忍着,但是不开心已经写在了脸上。

    她若是脸色不好也不说话,证明她是生气了,这时也不再走,低垂着眉眼要去挣脱他的手。

    陆东庭不松,反而将她握地更紧,苏窈的力量,自然不可与他相比较,容不得她逃脱。

    苏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冲,而且怕里面的人听见,压低声音说:“你刚回来,别互相找不愉快。”说完,使劲一拽。

    苏窈挺着快五个月的大肚子,这么一拽,力气用得大,陆东庭又不放手,差点把她自己给甩出去,一时间没站稳,晃了晃,陆东庭一下子用两手将她扶稳。

    这才好好说了句话:“你要是行的正坐得端,别人怎么看能影响你?我就去例行感谢一下,你走什么走?”

    苏窈觉得他这话还是在理的,这才肯服服帖帖的跟着他走。

    心里却是一边想着,她虽然行的正坐得端未曾越矩,但是她问心有愧,秦珩是因为她出事,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做这种险丧命的事,现在苏西溪也知道缘由。

    不过,陆东庭陪着她一起去,确实能避嫌,虽然陆东庭口中的‘感谢’,意思太官方,但却是于情于理的。

    陆东庭没有做丝毫犹豫,推开门,苏窈被他拉着,落后了一小步。

    病房里摆着许多的花束和花篮,苏西溪和秦珩听到声音后,同时看了过来,面色各异。

    前者半躺在病床上,额头和手臂皆缠着绷带,听说他胸腔和肋骨也有伤,消瘦了不少,眼神却如同黑曜石一般,略过陆东庭看见苏窈的时候亮了亮。

    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西溪看着来人,心思难测,眼神安静而暗藏地方的扫过陆东庭和苏窈。

    然后将目光落在陆东庭身上,问:“陆先生刚回国?”

    “嗯。”陆东庭答了一声,这样让人没有接话的可能。

    苏西溪却道:“陆先生有心了,刚回国就来探望秦珩,也不枉他对你太太的照顾。”

    苏西溪脸色不太好,连伪装的笑容也很难见到,眼圈下一团青黛,穿着一身宽大的大衣,骨架清瘦而小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没能将衣服穿出味道来。

    她状态不好,说话时语气也幽幽的,‘照顾’二字让人倍觉咬牙切齿。

    陆东庭面不改色看了她一眼,“是,”然后看向秦珩,“那天还多谢秦大少了,要不是你,苏窈和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应当的,当时本能反应而已,”秦珩话是对陆东庭说的,眼神却是看着苏窈的。

    这句话一出,让原本一语不发的苏窈,心情更是百感交集,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而另外两个听着这句话的人,都很不乐意。

    苏西溪动了动喉咙,说不出话来。

    陆东庭按下里使劲捏了一下苏窈的手,苏窈却没反应,顿了稍许,嗓音轻轻的说了一句:“秦珩,那天谢谢你。”

    苏窈说不出‘没让你来救我’这样的话,如果没秦珩,她不死也得重伤,孩子一定会保不住。

    所以,这份人情注定是她要欠他的。

    她竭力恢复平静,压下心里那股上涌的异样情绪,抿着唇扬了扬唇角,“你好好休息。”

    秦珩也笑着点了点头。

    陆东庭又跟他说了几句寒暄慰问的客套话,紧跟着才道:“我刚回来,还有些事要处理,我跟苏窈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珩点点头,“不送了。”

    等人拉开门走远,漆色病房门缓缓的关上,最后不轻不重的‘砰’的一声。

    秦珩还没有收回视线,静静的盯着那儿,好像那里还能看见苏窈的身影。

    苏西溪重新在旁边坐了下来,讥笑一句:“你能不能把我放在眼里一点,要怀念旧情|人,至少考虑一下你未来妻子的感受。”

    秦珩知道那天她去找了苏窈,再联系这段时间来她有意无意说出的一些话,估摸着她已经知道他和苏窈以前是个什么关系。

    所以就没有故意在她面前隐隐藏藏。

    “我们曾经也不是情|人的关系。”

    苏西溪冷笑,“可你忘不了不是吗,亲着我的时候还叫着她的名字,是不是跟我做|爱的时候,幻想的都是她的脸?”

    有些想法在她脑海里辗转,一旦到了某个点,触及到她的神经,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音量抬高,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起伏着胸膛,缓了缓,才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来:“贱!”她说完摔门而出。

    秦珩也不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

    ————————

    苏窈一直到上了电梯都还没缓过来。

    “你该回神了。”耳畔突然传来陆东庭冷声的提醒。

    苏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

    陆东庭按了一楼后,又按了另外一层楼,看了看腕表后说:“我还有事,先让姚现送你回去。”

    苏窈见他目不斜视,知道他暂时还不想谈其他的事,便没再自寻没趣,何况现在这种地方也不适合说话。

    苏窈没有多问,陆东庭在下了两层楼之后,出了电梯,而苏窈跟姚现径直去地下停车场。

    陆东庭下了电梯,电话响了,那头传来紧绷的哭腔,哽咽了一声,咽下哭意,“陆东庭,你到了吗?”

    “马上到了。”陆东庭说完挂了电话。

    陆东庭顺着走廊往前,转个了拐角之后,站在一间病房门前,扣了扣门。

    过了两秒里面没有回应,陆东庭便握着门把手正准备推开门,下一刹那,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

    陆东庭正欲往前的脚步止住,姜初映立在他面前,素颜的她脸色憔悴,眼球里泛着血丝。

    今早天不见亮,一接到她妈妈出事的电话,她便赶着过来了。

    前段时间,姜初映去和霍南琛谈过之后,霍南琛答应了让姜沁澜回霍家。

    但是短短不到一个月,姜沁澜再次只身连夜搭飞机来到上城,而且凌晨三点被人发现晕倒在航站楼的行李转盘旁,脸色蜡黄,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

    等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从她到医院,姜沁澜躺在病床上,一直保持着昏迷的状态,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姜沁澜到底经历了什么,平时通话的时候,姜沁澜从未表现出异常。

    姜初映本以为她手里握着筹码,霍南琛总不会对姜沁澜做什么。

    可现在姜初映觉得她自己在霍南琛面前,还是太单纯。

    人到脆弱时,总是本能的想找那个最想依靠的人,尽管她想刻意规避他,但是前段时间跟季远骁吵了一架,两人已经许多天没有来往,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当时陆东庭的电话又关机。

    本来她已经想着,就这么一个人挺着吧,她既然有霍南琛想要的信息,他还不至于对她如何,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但是在接到陆东庭的回电之后,她冷静自持的底线又再一次崩塌。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姜初映一副没睡好的沙哑嗓音。

    之前她跟他通话的时候多问了一句,他说时间还不定。

    陆东庭没出声,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他向来保持缄默。

    看了眼病床上,他问:“怎么回事?”

    “医生说是长期休息不足精神紧绷导致的休克。”姜初映百感交集的看了看姜沁澜紧闭的双眼,眉心隐隐发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陆东庭还是没什么表情,声音很沉,稍有缓和,他皱了皱眉,“确定跟霍南琛做的?”

    在面对霍南琛的时候,在面对母亲出事的时候,即便身为律师,姜初映也很难保持理智,去客观判断一件事情。

    “不是他还能有谁?”

    陆东庭顿了一下,说:“你有问过他吗?”

    按理说,霍南琛近期应该是没空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毕竟以他现在霍家一把手的身份,这种事并不急于一时。

    姜初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理智的考虑到,不能妄下论断。

    上次就是她一时性急,质问霍南琛是否跟东盛最近的麻烦有关,若不是无意中知道了霍南琛在打听那个女人的下落,没有筹码的她,要是真的将霍南琛惹急了,说不定真的会做点什么。

    陆东庭见她沉默,只说:“应该不是霍南琛做的,先观望观望。”他指了指,说:“这里能应付过来吗?”

    姜初映看了一眼姜沁澜,“没问题的,我可以找个护工。”

    “嗯,反正也近年关了,你可以现在就休假。”

    ————————

    回去的时候,苏窈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景色,沉默着。

    姚现看着兴致不高的苏窈,都说小别胜新婚,刚才跟在陆总身后的时候,明显看见苏窈在发现陆东庭后,眼里是有喜色的……

    陆总也真是不懂风情,这个时候还去探望什么秦珩?

    而且,这一趟本来是没想到会碰见苏窈的,要不是来的时候看见了进大门的苏窈,他直接就开车到地下停车场去从B1层直接上去。

    陆总在医院门口就叫停,一路跟着苏窈上了楼。

    唉,若是男和女的相处总是一帆风水,那就没有十年才修得同船渡、情路漫漫等说法了。

    姚现不经意晃过了苏窈的肚子,想着要是以后自己媳妇怀孕了,肯定是不忍心让她如此情绪不振的。

    便跟她说了个冷笑话,苏窈扯了扯嘴角,好冷。

    姚现,“……”

    他讪讪笑了两声,有点局促的摸了摸脑袋,行业里被人称作精英,但也总有不擅长的领域。

    姚现索性觉得把话说开更好,“苏小姐,你别跟陆总计较,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这段时间他工作上也忙,你怀着孩子还要您体谅,确实不在理,但是……”

    苏窈这才知道他说这些话,以为她是因为陆东庭的态度而不高兴,反应过来后笑了两声。

    “我知道的,我又没怪他什么,”她看着姚现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又补充:“真的不是因为他。”

    体谅二字她还是能懂的,别人都提醒她,要体谅,她怎么会不懂呢,再斤斤计较就显得她胸襟狭窄了不是?

    苏窈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假寐。

    姚现不再说话,过了会儿,还是说:“其实陆总还是很记挂你的,他只是……不善言辞。”

    这话听起来不免有为陆东庭辩解的味道,但是难得得到了苏窈的认同。

    不善言辞。

    他这个年纪,若还是个爱高谈阔论的男人,一来不符合他的年龄阅历,二来不符合他的性格。

    苏窈也没奢求过一个比她大近十岁的男人时时跟她袒露心扉,所以她才看不透他,但后来想想,她何必去看透他,将一个人看得透透了,无法对其保持永远新鲜而兴奋的求知欲,两个人生活还有什么激情?

    但说起这个,苏窈无法避开心里的失落感。

    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经典爱情电影里有一段对白——

    “常说我爱你,并不代表爱。”

    “但人总要听些甜言蜜语。”

    哪怕他不懂风情,她也希望能时不时能够听些情话。

    女人就是这样,总藏着男人无法理解的这样那样的情怀。

    ————————

    苏窈回到紫园的时候,叶棠茵便已经迅速的搬回了自己的公寓。

    离开的时候笑眯眯的跟张婶说:“终于要给他们夫妻俩腾地方了。”

    张婶把原话转述给苏窈听的时候,苏窈默着想,还真是叶棠茵会说的话做的事。

    没多久,陆东庭就回来了,刚好赶上饭点。

    前四个月一过,苏窈胃口大增,但是也还是节制着,叶棠茵让张婶准备的菜色十分营养丰富,但不是大油大荤之类的炖品,量也合适。

    尽管苏窈刻意节制着,少食多餐,但毕竟身体方面已经发生变化,从荷尔蒙到器官,体重刚破百,现在脸上稍稍圆润了一些,但看着更加饱满有光泽。

    陆东庭换了鞋往里走,苏窈招呼他吃饭。

    她挽着家居服的袖子刚坐在饭桌旁喝汤,头发扎在脑后,卸了妆的脸上干净白皙,双目流转,唇色淡绯。

    别墅里开了暖气,温度适宜,与外间的天寒地冻完全是两个世界,陆东庭脱了大衣搭在沙发上,然后走过来拉开椅子在苏窈对面坐下。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吃这么好,难怪长了些肉。”

    苏窈看着他,盛汤的勺子顿住,陆东庭眼神打量着她,灯光萦绕下的黑眸熠熠,看了她半天,说了两个字:“胖了。”

    苏窈看着面前的美食,又看了眼陆东庭,心里骂了一个字:滚。

    她面色如常,心里却气呼呼的,伸手将汤推到一边,拿过张婶盛来的饭开始吃。

    张婶说:“知道陆先生回来了,特地多做了几个菜,但是苏小姐现在不适合吃味道太重的,所以我都选了清淡的做法。”

    陆东庭挑眉看向苏窈,后者闷头吃饭,刚才说的话惹到她了。

    “嗯。”陆东庭点了点头也开始动筷。

    看着苏窈不跟他说话,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你平常都吃清淡的菜了?”

    “偶尔吃味重的。”苏窈淡淡说。

    比如火锅什么的,她也不是没吃过,天天吃这样的菜,嘴巴还不淡出鸟来。

    但是苏窈不爱跟他多说了,速速吃完饭就上楼了。

    张婶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发现苏窈都已经回房间了,嘀咕了一句:“今天吃这么少哇?晚上会不会饿哦……”

    苏窈晚上果然饿了,她都睡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肚子咕咕的叫,都十二点了,她看了眼只点着一盏落地台灯的房间,旁边还是空荡荡的,跟往常陆东庭不在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

    要不是睡前他在她额头落下晚安吻时的记忆还很清晰,她差点以为陆东庭回来了,都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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